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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,是一个被同学们私下叫做「校鸡」的小女孩。
十一放假,我参加了个法律圈的聚会。
正当大家聊的兴起时,有个朋友提到了个前段时间她「经手」的「诱骗未成年人卖淫」案——案子的主人公叫琦琦,但同学们私下都叫她「校鸡」。
我上高中时,身边也发生过类似的事。
当时,班上有个很乖的女孩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——染了黄头发,也不咋来上课了。听别人说,她经常浓妆艳抹的出入各种贴有「未成年禁入」的网吧和酒吧。
后来,同学们都传言她明码标价,50元一次;还有人说她可以接受3P,但价格要翻倍;如果她白天和哪位男生说了几句话,人们就会说:「嘿,这今晚上又有新主了」。最后姑娘不知什么原因,举家搬走了。
前两年同学聚会,高中班长再次提起这个姑娘,说出了所谓的真相:「她跟着陈姐去酒吧的时候打碎了一瓶好几万的洋酒,陈姐让她卖淫抵债,我就在隔壁桌~」
当时因班长喝了些酒,我不置可否——这么多年过去了,真假早已无从考证。不过,未成年人缺少判断性,遇到一些「手段」时容易陷入被动却是事实。
所以,我决定把琦琦的故事讲出来,给女孩看,给家长看,给老师看,给所有成年人看——就像那个朋友说的,「不要再有女孩这样了。」
(一)
琦琦第一次在校门口见到强子,是她来技校的第二年。那天,强子穿了件乳白色的短袖,染了个酒红色的头发。
接过强子给自己买的奶茶,琦琦觉得,她遇到了爱情。
强子早就不读书了,琦琦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,但每天放学,强子都会骑着摩托在门口等她,风雨无阻,时不时的还会带些小礼物。偶尔,强子会带琦琦去技校东侧的夜市街,给她买最爱吃的湖南臭豆腐。
逐渐的,琦琦打了耳洞,染了头发,她觉得这样才配得上强子。很快,他们不再局限于去夜市逛,开始经常出入距技校两公里的好运来迪厅。琦琦坐上强子的「大奔」,「嗖」的一下,就到了。
五月中旬的一个周三,他们认识的第39天,恰巧,还是强子的生日。
这天,琦琦穿着自己最爱的白纱裙,一放学,就跳上了强子的「大奔」,俩人又一次去了好运来迪厅。在摩托上,琦琦悄悄的将装在红色礼盒里的925纯银耳钉「放」进了强子的背包里。
强子过生日,琦琦也特别高兴,在强子和几个庆生好友的劝说下,琦琦喝了半瓶洋酒。几分钟后,琦琦感觉头有点晕,而后,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琦琦因为下身疼痛而惊醒,睁开眼一看,此刻,强子正在性侵她。
琦琦吓坏了,她想要叫,但因为嘴被胶带堵上了,只能发出很低沉的呜呜声。她本能的推强子,想让他离自己远一点,奈何力气小没什么效果,还激发了强子的兽欲……
事后,强子让琦琦做他的女朋友。琦琦很保守,对性一无所知,不知道这算强奸,更没有法律意识。她觉得,「我没人要了,只能跟你」。
她答应了。殊不知,这就是她噩梦的开始。
(二)
半个月后,琦琦感觉下身异常瘙痒,强子用「大奔」驮着琦琦去了朋友阿明的「诊所」。
阿明今年25岁,比强子大4岁,头发微秃,个不高,一脸猥琐。他跟在县卫生站当大夫的叔叔混过一段时间,「医术」虽然不咋地,但足够把小姑娘唬的「一愣一愣」。
琦琦见到阿明时,张嘴就管阿明叫「叔叔」,阿明并没有因此而有些许不适,他觉得,这种姑娘「好糊弄」,肯定能「赚大钱」。
阿明在床上铺了张带有浅黄色污渍的床单,让琦琦躺上去。琦琦一层一层的脱去衣裤,躺在了床中央,蜷起双腿。泛黄的无影灯照的琦琦睁不开眼,她只能用双手紧紧的抠着床沿来减轻内心的恐惧,指节泛白,就像要「掀起床板」。
阿明从旁边的「餐盘」里从容的拿出个像镊子的工具,又拿起个像勺子的工具,「鼓捣」半天后,又让琦琦翻过去,「撅起来」。重复多次以上动作后,得出结论,「你这是性病啊,是梅毒,很严重啊!」
听到这话,琦琦下意识地想抓强子的手,强子假装没看见,躲开了,最后琦琦只抓到了强子的衣襟。不仅如此,琦琦最想不通的是,强子公司的老总,怎么就突然给强子打了电话:「马上来公司一下」。
强子走后,六神无主的琦琦别无选择。她找理由向父母要了些钱,开始治病。治疗其间,阿明为她垫了两万块的医药费。
治疗结束后,强子跟琦琦说,「治病花了不少钱,我得还阿明,不能欠他的,传出去在道上我就没法混了。」琦琦说,「那我以后不吃午饭了,把钱攒下。」
强子骗琦琦说不行,「你去卖(淫)吧,这样钱来得更快。」
对强子的无理要求,琦琦断然拒绝。强子终于失去了耐性,拿出在迪厅和治疗性病期间拍的琦琦的裸照:「你不是不答应吗?哈哈哈,那我就把这些发到你学校的贴吧上,再送到你爸妈单位,让你无脸见人!」
(三)
琦琦当时16岁,出生在中原地区的一个农村。父母生完她,就跟着同村的发小去省城「搞建材」。爷爷早逝,父母又常年不归,可以说,琦琦童年最重要的人,就是奶奶。
奶奶七十多岁,不苟言笑,却对小孙女极其溺爱,总是竭尽全力给她最好的吃和穿。琦琦也没令奶奶失望,学习成绩在班级一直都是数一数二。
琦琦14岁时,奶奶突然得了肺癌,连抢救都没来得及。琦琦妈只好在省城给她找了个技校:「女孩子多上学有啥用,最后还是要嫁人,浪费钱,还不如早学点本事,找个厂子。」
技校的生活不比乡下,虽然大家都是来学习的,但学习只是「一方面」。回家后,她跟妈妈要了人生中的第一部手机——将近两千块的白色vivo,「很多同学都用」。她为它买了个粉红色的手机壳,上面印着个海绵宝宝。
(四)
琦琦终于妥协了,涉世不深的她,从此,开始了「兼职」还债的生活。
琦琦爸总在外地谈工程,一年也回不来几次,而每次回来前琦琦都会提前半个月拿到「情报」,琦琦妈在附近的电子厂做夜班质检员——父母经常不在家,为琦琦创造了「条件」。
每天,强子会通过电话、短信、微信联系嫖客,如果生意谈成了,强子会跟嫖客定好方式——有时,嫖客会开车去约定地点接琦琦,再去宾馆酒店;有时,强子会用摩托车直接送琦琦过去;当然,有时,就直接在车上。
琦琦的第一个客户是强子联系的一个看起来能做琦琦爸爸的40多岁男人——他高耸的肚皮把酒红色POLO衫撑到透亮,POLO衫的下摆被腰带,紧紧的禁锢在一条泛白的牛仔裤中。
男人用一辆吉利把琦琦载到一家宾馆,急不可耐的把琦琦推倒在床,用满脸的胡茬「蹭」琦琦的脸。半小时后,男人把她送了回来。这次,琦琦赚了两千块钱,强子给她留了五百,剩下的都拿走了。
那天晚上,琦琦异常难受——她被一个40多岁的男人折腾了半个多小时。
为了赚更多的钱,强子会从市场上弄来黄鳝血,把琦琦变成「处女学生妹」。每次「开工」前,强子就强迫琦琦在下体塞上浸了黄鳝血的海绵,这样,「售价」就可以翻倍。
虽然琦琦觉得「涨涨的,很不舒服」,但为了尽早还完钱,她都咬牙坚持着。强子被捕后说,这招从来没有嫖客怀疑过,因为女孩们都太「嫩儿」。
两个月后,琦琦接了个「双飞」单。
叫双飞的是个当地的白领。琦琦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工服,工牌还没摘,上面清晰的写着他的职位——百里飘香餐饮管理公司客服经理(事后调查发现,当地并没有这家公司)。
这个白领有个爱好,就是录视频。在琦琦看来,他很专业:「每次开始前都有段话……就像刚上学时的自我介绍,不仅总让我看着镜头笑,还要我凹造型……emmmm很别扭」
后来,这个白领又「买」了琦琦几次,虽然琦琦的「搭档」基本每次都换,但最终,视频都会出现在境外的网站上——白领被捕后,对「贩卖色情视频」供认不讳。
因为第一次「双飞」,琦琦有些不知所措,「搭档」燕子在旁边拼命的指导她:「这么笨,我好久才能完事拿钱哦~」——和「被骗去的」的琦琦不同,燕子是自愿的。
(五)
燕子今年15岁,家境和琦琦的截然相反。父母在当地的企业当高管,家底殷实,但在经济上对燕子管教严格,每次燕子想买点东西要点钱都「费死劲」。认识强子后,燕子觉得这样来钱快,就同意了。
燕子为了每次可以多五百的收入,只吃药不戴套。殊不知,燕子到手一千,而嫖客会给强子三千。琦琦说,燕子「从业」半年来,已经中招3次。不过,堕胎也是阿明负责做,很便宜,燕子觉得「无所谓」。
当然,琦琦也接过「熟单」。有天傍晚,琦琦再一次坐上强子的摩托,前往好运来迪厅。在「大奔」上,琦琦搂着强子的腰,就像曾经一样。
而后,强子牵起琦琦的手,毕恭毕敬的递给了琦琦的老熟人、强子的大哥、迪厅老板,「张总」。
张总一米九十多,将近200斤,一脸横肉,留个寸头,又壮又精明——只用半年就把技校四周的迪厅都挤黄了,附近的混混基本都以他马首是瞻。
和着楼下刺耳的迪曲,张总把琦琦领到二楼包间,「像扔小鸡一样」,丢上贵妃榻。
「192分钟」、「3次」、「0元」,琦琦被强子搀下楼,难得的休息了一个礼拜。
即便这样,琦琦也必须坚持「做」下去。琦琦说,自打同意「兼职」,强子就把她的身份证、钱、手机都收走了,有活了就去班级里叫她。就算外出接客,也有人跟在后面盯着:「只有表现好了,才能拿回自己的东西。」就算后来琦琦早就赚够了「还债钱」,碍于裸照威胁,琦琦也只能妥协。
强子要求她只要有顾客,就必须与客人发生关系,除大姨妈来那几天外,刮风下雨雷打不动。如果拒绝,强子就会取出棍子和锤子威胁:「不干就TM打死你。」
有一次,一个叫妮子的女孩不听话,强子就和另外两个不认识的男人让妮子跪在地上,让其他女孩轮番打妮子,妮子就那么跪着挨了3个小时嘴巴子。
女孩们都没什么力气,下手也不重,妮子身上也就没什么伤,但震慑的作用终究是起到了。
妮子终于妥协,边哭边写了个「由于我上次犯了错误,今后一定悔改,保证以后愿意受陈哥、任哥的处罚」的保证书。
(六)
转机发生在琦琦「兼职」半年后的某个深夜。
这天,琦琦妈因为公司停电而提早下了班。回家后,发现琦琦不仅不在,打电话还关机。琦琦妈因为对琦琦长久的疏忽,也没有老师电话,最后只好报警。
接到报警后,警察迅速兵分两路,一路负责走访琦琦身边的同学和老师,一路负责排查技校和琦琦家附近的监控录像。
其中,琦琦的同桌美玲为警察提供了重要的线索。美玲说,自高二以来,琦琦总跟她提到一个叫强子的人,「仗义、有担当、会照顾人……放学总来接她玩」。
随后,警察在在好运来迪厅的包间里找到了烂醉的强子。强子看到警察后,瞬间就清醒了,但他继续装傻,死活不接话,最后警察只好把他押回局里。
另一面,排查监控的警察发现,当天晚上7点32分,琦琦从技校出来,在门口站了十多分钟后,钻进了一辆车牌号为3D984的银色现代。
随后,现代向东开走,在第二个红路灯路口向北拐,驶入了白苍路。之后,现代一路向北,15分钟后,开进了嘉信酒店的停车场。
警察飞速赶往嘉信酒店,却扑了个空——琦琦和现代司机早在9点52分就退房离开了。
警察继续调查,最后终于在距嘉信酒店3.5公里的林德情趣宾馆找到了琦琦,此时,她正在「招待」今晚的第二位嫖客……
琦琦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,面对警察,「哇」就哭了,很快,琦琦交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。
凌晨,警察在诊所里抓到了刚结束「打胎」的阿明;在收费站抓到了躲在货箱里闻风而逃的张总;在酒店抓到了……
所有诱骗琦琦等未成年人卖淫的人,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。强子、阿明、张总……所有的参与人员,都获刑五年到无期不等。
而一旦案件涉及到「未成年人、孕妇、智障人员、患有严重性病的人累计达五人以上的」将被认定为刑法第三百五十八条第一款规定的「情节严重」。
解释一下,就是说一旦诱骗未成年人卖淫,将处以十年以上或无期徒刑。
在这里,我想给女孩一些建议,如果你或朋友遇到了困难(包括但不限于诱骗卖淫),请:
1、不崇拜「校外混混」,不贪图「小恩小惠」。 2、勇敢向身边成年人(父母、老师、警察)求助。 3、掌握关键证据——聊天截图、照片、视频均可。
此外,也请成年人对孩子多一些关注,一旦你觉得子女、姊妹或亲朋家的孩子行为有异常(包括但不限于突然不爱学习、拒接电话、不回家、情绪异常/失控、食欲不振等),请:
1、保持冷静——不要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闹,这么做只会令处于叛逆期的孩子更加抵触。 2、找个安静且私密的地方与孩子坦诚交谈——交谈时反复肯定孩子,并告诉她,你无条件相信她说的每件事。也可以多使用孩子叙述中使用过的词语,这样可以拉近距离。 3、 告诉孩子你接下来会有什么措施支持和保护她,给她信心。 4、把事件报告给当地的未成年人保护组织或警察局。 5、如果怀疑孩子受了伤,带孩子去看医生。
愿世界对孩子们,温柔以待。